二期东门的小超市关门那天,天还是阴的。卷了这么多年,卷到连门口那棵老槐树都快记住了我的背影。邻居老王一边推着购物车,一边八卦:“怎么,扛不住了?”我懒得搭理他,心里翻江倒海。这场小区版“闪购大作战”,比网上的京东美团大战要真切多了。蒋凡回归,闪购数据飙升,互联网人拍手叫好。可我们家生意,数据全写在脸上:黑眼圈越来越大,利润越来越薄。
说句实在话,我真羡慕蒋凡。资本撑腰、团队出招,干脆利落。闪购上线没两个月,京东的快递小哥都得跟着改节奏。新闻里一波接一波地吹,GMV、日活、转化率,热闹得很。可这些热闹,和我凌晨两点在批发市场抢菜的狼狈毫无关系。我们小区四家超市,谁家都不想先倒下,谁家都盯着谁的价格,顾客却看得乐呵。四家轮番搞促销,买根葱都得比比谁送的小葱多。大家说生意难做,我觉得更难的是每天都得装作若无其事,跟顾客聊天气,聊哪家的西红柿新鲜,其实心里全是数字和出库单的压力。
价格战打到这个份上,没人还在幻想利润。三期的那俩大超市,一个门头比一个大,每天吆喝得比集市还热闹。我家小超市,门脸缩在角落,连个像样的灯箱都不敢多开一盏。顾客有时候嘴上说“支持老店”,转身还是奔着特价去了。你不能怪他们,毕竟大家都不是矿老板,谁不想省点钱?可卷着卷着,连自信都卷没了。每天听着“你家今天有啥便宜的?”、“对面那家便宜两毛”,我都快背出各家当日特价表。心态被反复拉扯,像拉面师傅手里的面,越拉越细,最后一口下肚,也没啥味道。
有天晚上,老公还在盘点库存,手机屏幕上的小数点来回跳。我随口问他:“咱家还顶得住吗?”他头也不抬:“就这么耗着呗,谁先倒下谁认命。”其实谁都明白,卷不是办法,可不卷就等着被淘汰。平台烧钱还能烧出新玩法,小区超市拼到最后,只剩下谁更能熬夜、谁更能忍。说白了,成年人没有圣诞老人,只有货架上的促销价签。
闪购崛起的新闻满天飞,说是零售新革命。互联网大V分析得头头是道,供应链优化、用户体验升级,像讲课一样。可我想,真让这些大佬来我们小区蹲一天摊儿,估计一上午就得崩溃。便宜没好货,好货没人买,这道理谁都懂,但谁也改不了。顾客精得很,优惠券领得比工资卡还勤,隔壁小王能把四家超市的活动玩出花,买一根葱都不落单。
有时候我会想,是不是做生意的人都得有点病态的乐观。明明知道入不敷出,还是想着哪天能来个回春的机会。网上说闪购快赶上美团了,数据漂亮得像年会PPT。我家收银机倒是老实,哪天数据多了,肯定是隔壁停业了。都说线上线下融合是趋势,可我们家真试过线上,“平台抽成+履约成本”,最后连盒饭钱都不剩。算法不是不科学,只是太冷酷,冷到让人怀疑人生。
体育圈也流行一句话,叫“场上无弱旅”。这词搁我家超市身上再合适不过。你别以为大超市就稳赢,三期那家去年还差点让人收了摊。小超市有小超市的活法,捡漏、打游击、搞限时秒杀,招数全用上。可最后大家还是关门大吉,或者变成社区团购的“提货点”,说得好听,实际是被平台架了个新名字。你说现在的零售业,和十年前比,哪里更难?当年一个新鲜苹果能卖出高价,如今一箱苹果砸在手里都怕烂。市场变了,人也变了,只有卷这件事,始终没变。
说起来,这种无休止的竞争,和体育赛场上的拉锯战挺像。谁都有高光时刻,谁都有低谷。看过C罗和梅西在场上咬牙的表情吗?那种“我不服输”的劲儿,其实和我凌晨四点蹲菜市抢货没啥两样。都说电商时代赢家通吃,可赢家也得吃得下才行。我们这些小超市,就是被时代赶着跑的后浪。网上的流量,线下的汗水,最后汇成了小区顾客的一句:“最近谁家又降价了?”
有时候,忙完一天,我会坐在关了灯的超市里,听着外面风声。脑子里忽然想起,闪购、京东、美团,这几个名字在头条热榜上翻来覆去。都说他们是零售江湖的新霸主,可江湖没变,变的是人心。有多少“老字号”不声不响地消失了?有多少小超市老板像我一样,明明累得不行,还嘴硬说“没事,明天又是新一天”。
现在闲下来了,偶尔会怀念以前热闹的日子。也许哪天我又会重出江湖,谁知道呢。生活嘛,谁家也没剧本。说不定哪天闪购就搬到咱小区门口,到时候,老王还会不会推着小车来问我:“你家今天啥便宜?”哎,世事无常,别太当真。你们小区有几家超市?卷不卷?留言聊聊,我去做碗豆浆,等你们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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